商标窥事：嵩山少林寺与“南少林”的不容不让

编辑 | 玄袂

先是，嵩山少林寺对福清南少林寺的“南少林”商标提了异议。

后是，福清南少林寺也对嵩山少林寺的“南少林”商标也提了异议。

撇开结果不谈，单从此事可以看出，两座少林寺之间存在着不小的分歧。

两座少林寺之间主要分歧还是关于“南少林”的名分问题。

寺有南北？

关于南少林、北少林的题材，李连杰主演的《南北少林》、吴京主演的《少林武王》就是其中比较著名的两部。

在这些影视剧里，北少林指的是河南嵩山少林寺，南少林就说法比较多了。

最常见的说法是莆田少林寺，比如金庸的《笑傲江湖》里就讲莆田少林寺是南少林，岳肃蔡子峰偷看葵花宝典、渡元禅师访华山等，整个故事的发端就在莆田少林寺（参考意义不大，《倚天屠龙记》里又整出个西域少林）。

1986年考古学家在莆田市九莲山麓挖掘发现南少林寺遗址，1992年莆田市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新闻发布会，正式向外界宣布发现南少林寺遗址，时任嵩山少林寺方丈德禅大师出席并赠送了“南少林就在福建莆田九莲山下  ”的亲笔题词。

同样是在1992年，另一座“南少林”也开始了重建，这就是位于位于泉州清源山东麓的泉州少林寺，相传历史上的泉州南少林寺是一个庞大建筑群，共有十三进落，重建的少林寺仅是泉州少林寺的一小部分。金庸与泉州少林也有渊源，他拜访泉州少林寺后题下了：“少林武功，源远流长，传来南方，光大发扬”十六字。

1993年，福建省又有一座少林寺“重现天日”。福清市东张镇少林自然村，找到了少林寺遗址，遗址中发现“少林院”、“少林”等石刻铭文，南少林寺以及石桥、石盂、石槽、石碾（药臼）、石碑、石础、石舂臼、石磨、石香炉、瓷器、钱币、铜镜，还有和尚墓塔等上千件文物。

也就是说，现在光是福建省就有3座少林寺，分别在莆田市、泉州市、福清市（福州下辖县级市），至于哪家是历史上的南少林，尚无定论。

再说北少林，看地理位置，嵩山少林寺是妥妥的中原之地，在古代大一统王朝中，即使是版图较小的北宋，这个地方也不算多北，那是否还有更靠北的少林寺呢？

还真有一家，即位于天津蓟县的北少林寺始建于魏晋，已有1500年左右的历史，是蓟县县志中记载的现在可找到的最早的佛教寺院。

相对其他几座少林寺，蓟县北少林寺知名度要小得多了，不过有趣的是，也是在1992年，天津市宣布北少林寺现存的山门基址、碑刻、古塔、摩崖石刻为天津市级文物保护单位。

1992年，距今30年整，真是个热闹的年份。

分歧走向

对于几家少林寺，嵩山少林寺的看法差别颇大。

上文提到，90年代，少林寺一代名师德禅大师曾为莆田少林寺题词“南少林就在福建莆田九莲山下”，表示了对南少林的认可。

但在后来，少林寺方丈释永信曾公开说道：“作为少林寺方丈，我的身份，不好去评论‘南少林’的事情……我只能这样说一句话——在我们少林寺所有的典籍中，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南少林’字样。但是，‘北少林寺’是有的，不过，那个‘北’字，不是指我们嵩山少林寺。”

释永信大师的意思有两层，一是少林典籍中没有关于“南少林”的说法，即少林官方并不认可南少林，不只是莆田少林，泉州少林和福清少林亦是如此；二是承认北少林的说法，与影视剧中认为嵩山少林就是北少林不同，少林寺认可的北少林是蓟县少林，是作为少林寺的28个“下院”而存在的（见少林寺官网）。

在这种看法下，嵩山少林寺对几座少林寺的态度也大为不同，对福清南少林寺，是通过申请防御商标加主动异议的方式，千方百计组织其注册“南少林”商标；对天津蓟县北少林寺，则斥巨资帮助重建，据2007年的报道，释永信方丈称嵩山少林寺将用8到10年时间对其（北少林寺）进行恢复和重建，与天津市联合投资1.6亿元，完成北少林寺的恢复重建工作，并把它建成世界名寺。

据报道，截至2021年6月，天津盘山北少林寺的重建工作仍未完成。

三家“南少林”，与嵩山少林寺的关系看似也有差别，从商标方面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莆田南少林寺，现已申请过百件商标，主要是“九莲少林”、“莆田南少林寺”，基本均已获准注册，在商标授权确权阶段没有与嵩山少林寺产生交集，可以看出两家古刹关系不差——否则，嵩山少林寺凭手中的“少林”商标可以异议。

泉州少林寺仅有两件商标，唯一一件少林寺相关的“泉州少林寺”商标在被商标局驳回后，也未申请复审，在三家“南少林”中存在感比较低。

颇有恩怨的还数福清南少林寺，文章开头提到过的两家相互提起商标异议，还不是两家少林寺的恩怨起源，早在2010年以前，嵩山少林寺就对福清南少林寺申请的“南少林”商标提出过异议。

在异议请求未获支持后，嵩山少林寺又提出了异议复审申请，商标评审委员会认为：从本案中异议商标“南少林”文字本身看，该文字作为商标使用并不会对社会秩序和社会公共利益产生消极、负面影响，且“南少林”有其产生的历史渊源，与少林寺并非同一事物，相关公众能够将二者区分。依然对被异议商标维持注册。

嵩山少林寺不服，又先后诉至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依然未获支持。

可以看出，两寺的“恩怨局”已经太久了，至于背后还有什么恩怨，就不得而知了，还是希望两家寺院能化戾气为祥和，各放异彩，方能不负禅宗数十代渊源。

（图片来源 | 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