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讼策略摇摆不定：诺基亚的左右互搏

作者 | 布鲁斯

编辑 | 布鲁斯

转眼间，诺基亚与OPPO之间硝烟弥漫的专利诉讼战已经持续了快两年了。但这两年以来，双方之间的鸿沟却少有弥合，战场的局势变换是十分微妙的。

然而，时间是站在OPPO这边的——

01

OPPO：德国巴西被颁禁令，

但胜多负少

之所以说时间是站在OPPO这边的，一方面，诺基亚因与OPPO、Vivo产生纠纷而许久没有收到过来自两家中国大型手机厂商的任何专利许可使用费，这让诺基亚专利许可业务的账面收入少了一截。

另一方面，OPPO在印尼战场取得全胜战绩，而根据海外媒体FOSS Patents的报道，OPPO在德国也成功迫使诺基亚有7件专利被中止，2件专利被判不侵权，取得了9个诉讼的胜利。

而更为重要的是，OPPO已经于2022年9月获得了最高人民法院有关重庆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对裁断全球标准必要专利FRAND使用费拥有管辖权的确认，重庆一中院也已于2022年10月公开开庭审理该案，相信在不久之后将会做出相关裁决。

然而由重庆一中院裁断其全球标准必要专利FRAND使用费，这可能是诺基亚不想看到或者说想要极力避免的。

诺基亚的策略是在此之前获得足够的筹码。

禁令就是相当好用的一种筹码。自从诺基亚在德国法院成功申请了针对OPPO的禁令后，OPPO撤出德国市场，某种程度上满足了诺基亚的小目标，使诺基亚在这场纠纷中获得了筹码。

但这对于诺基亚而言，远远不够。

2023年2月17日，IAM报道诺基亚在巴西发起诉讼并获得初步禁令。巴西里约热内卢第一商业法庭针对OPPO的巴西子公司及其当地第三方供应商Usina de Vendas Solucoes Comerciais em Distribucao签发初步禁令，理由是诺基亚PI 0109043-7号“与自适应多速率宽带”有关的标准必要专利可能被被告的Reno 7、A77和A57设备侵犯。OPPO等如未遵守初步禁令，将被要求每天支付10,000雷亚尔（约合人民币13,300元）的罚款。

里约热内卢第一商业法庭给出的解释是，考虑到电信技术的迭代周期短、创新快的特点，如果不立即采取保护专利权的措施，专利可能会失去价值，在诉讼结束时，专利权人因他人侵权行为造成的损失可能将无法得到充分的补偿。

诺基亚再一次如愿以偿，在巴西法院拿到了针对OPPO的一纸禁令。不过，与德国的情况类似，OPPO相关产品的巴西市场份额并不占OPPO全球市场的太大比例，甚至少于本就在OPPO全球销售额中并不占据主要位置的德国。与亚洲市场不同，OPPO进入巴西市场比较晚，去年8月才开始在巴西销售第一款手机Reno 7。正因如此，可以推测其巴西市场的销售额占全球产品销售额的比例应当是相当有限的。这可能会令这份禁令的“价值”大打折扣，也让诺基亚的这个筹码看似分量不足。

也许正如FOSS Patents博主所言，未来某一天OPPO可能就会在这场游戏中击败诺基亚，并从禁令中获得决定性的筹码，譬如重庆法院的重量级判决。而这并不是因为OPPO主观上想怎么样，而是这场纠纷旷日持久地进行下去愈来愈有可能得到的结果就是如此。

02

诺基亚：诉讼策略摇摆不定，

上演“左右互博”

不过，诺基亚在巴西对OPPO争取法律行动的时候，似乎忘记了自己刚刚对印度法院说过的话。

就在短短11天前的2023年2月6日，诺基亚刚刚向印度德里高等法院提交了一份建议，计划用仲裁方式代替现有的全球各地的法院诉讼，来解决与OPPO之间的争端。

据了解，诺基亚的提议中包括了要求OPPO支付临时许可费作为仲裁的条件。从公开的裁定中可以看到，诺基亚2月6日提交的附条件的仲裁提议书，内容为：

这是一项建议，即双方同意停止所有全球诉讼，并通过仲裁解决争端。如果OPPO接受，法院将以同意的方式下令。

a) OPPO直接向诺基亚支付与2018年协议相同的金额作为临时许可费。这笔临时许可费显然不会覆盖新许可协议的全部FRAND费率。

b) 双方在有时间限制的情况下进行中立的、有约束力的仲裁，以解决整个全球争端，并达成新许可协议和FRAND费率。

c) 在此期间，所有国家的所有诉讼都暂停。

根据德里高等法院的意见，如果OPPO可以同意仲裁，双方接下来就要讨论仲裁的方式。法院建议的方式是，在中国香港特别行政区或者新加坡，根据国际商会仲裁规则，由3名仲裁员组成的仲裁庭，来仲裁设定一个双方就2G至5G蜂窝网络标准必要专利续期5年的交叉许可FRAND费率。当然，OPPO也有权利选择拒绝。

简而言之，诺基亚是想all in仲裁，一局定胜负。

OPPO代理律师当时回应称需要一些时间跟公司确认情况。从法院公开听证会时间安排来看，OPPO可能需要在下一次听证会（2023年2月23日）时发表意见。

很快，在2月23日法院组织的听证会上，OPPO的代理律师表示“诺基亚代理律师在上一次听证会上提出的建议是不能被接受的”。即OPPO在经过考虑后，拒绝了诺基亚以支付临时许可费为条件的仲裁提议。

OPPO拒绝了诺基亚的仲裁提议，很快被各路媒体报道出来，乍一看似乎成为了“撕毁和平协议”的“罪魁祸首”。

但了解整个系列案件进展的人，相信不会做出这样的判断。既然诺基亚明确提出了仲裁的想法，那么是不是应该表现出一些诚意？比如在其他司法管辖区的法院提交相应的暂缓审理的申请，等等？

但事实却是，在等待OPPO回应期间，诺基亚在其他司法管辖区起诉OPPO的案件仍在继续推进。

从巴西法院随后于2月17日签发的禁令来看，诺基亚并没有立即做出相应的改变。诺基亚的仲裁提议，现在看来更像是一种“形式主义”的试探。

无怪乎OPPO拒绝了诺基亚的仲裁提议。

更加“讽刺”的是，早在半年多以前，诺基亚还曾在英国上诉法院向仲裁“说不”。

根据英国上诉法院公开的判决（https://www.bailii.org/cgi-bin/format.cgi?doc=/ew/cases/EWCA/Civ/2022/947.html）显示，诺基亚曾经在2022年7月向英国法院表示，他们原则上同意针对FRAND条款进行仲裁，但同事也拒绝了英国法院仲裁的提议，认为为时太晚，“鉴于2021年7月1日以来的时间推移和各方在各国法院诉讼中的大量投入，现在对这一争端进行仲裁已经太晚了。”

扫码查看英国上诉法院判决

按照诺基亚的逻辑，如今这个原因依然成立，却又为何要背离“初心”地转而走仲裁道路呢？

反观OPPO，在IAM的采访中，OPPO首席知识产权官冯英强调，他们甚至在诺基亚2021年第一次对OPPO提起诉讼之前就想开始调解。

左手禁令，右手仲裁，左右互搏的诺基亚在仲裁与不仲裁之间摇摆不定，自相矛盾。有业内人士认为，诺基亚此番提出仲裁提议，或许是急于与对手和解想法的外化体现。只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或许还是诺基亚自己的心里最清楚。诺基亚和OPPO这一场旷日持久的专利大战的后续进展，知产力也会持续关注并跟踪报道。

（图片来源 | 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