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性赔偿专题 | 商标侵权惩罚性赔偿有哪些适用要件？我们对比了这五国
本文将以澳大利亚、新西兰、加拿大、美国、英国五个国家为例，研究商标侵权惩罚性赔偿制度的适用要件，并与我国商标侵权惩罚性赔偿适用要件作对比，以进一步推动我国商标侵权惩罚性赔偿的司法适用。
原标题 | 域外与我国商标侵权惩罚性赔偿制度的适用要件对比研究作者 | 卢莉莉 北京盈科（上海）律师事务所编辑 | 布鲁斯
近些年惩罚性赔偿大有席卷知识产权领域之势，以德国[1]、法国[2]、台湾地区[3]为代表的大陆法系国家和地区虽然没有正式承认惩罚性赔偿的存在，但在相关的立法规定和司法适用中均有涉足惩罚性赔偿之嫌[4]，相较之下英美法系国家在民事侵权领域适用惩罚性赔偿由来已久，在遵循先例的法律传统的影响下惩罚性赔偿的适用领域之间相互渗透，已经形成一套较为完备的私权领域适用惩罚性赔偿的制度，因此考察典型的英美法系国家惩罚性赔偿的立法规定和司法适用对于完善我国商标侵权惩罚性赔偿的立法规定和指导司法适用大有裨益。
澳大利亚、加拿大和新西兰商标法都已经正式引入惩罚性赔偿并规定其适用要件，而且这三个国家先前在其他民事侵权领域已有多年适用惩罚性赔偿制度的经验，美国《兰哈姆法》[5]虽然不允许法院判定惩罚性赔偿，但长期以来各州的立法和侵权法重述第908条[6]都为惩罚性赔偿提供适用的空间，英国《商标法》第14条第2款[7]规定原告可以主张损害赔偿或类似的救济而未规定可以适用惩罚性赔偿，但作为侵权领域适用惩罚性赔偿的起源地其在1988年《版权、外观设计与专利法》第97条第2款[8]以及其他领域中都已经深深打下惩罚性赔偿的烙印。
本文将以澳大利亚、新西兰、加拿大、美国、英国五个国家为例，研究商标侵权惩罚性赔偿制度的适用要件，并与我国商标侵权惩罚性赔偿适用要件作对比，以进一步推动我国商标侵权惩罚性赔偿的司法适用。
01
域外五国商标侵权惩罚性赔偿适用要件的认定
（一）主观适用要件的认定
1、澳大利亚
澳大利亚商标法第12部分第126(2)条[9]规定如果法院认为考虑到以下情况是适当的，则可以在评估注册商标侵权损害赔偿时包括额外赔偿金：
（a）公然侵权（the flagrancy of the infringement）；
（b）阻止类似的侵犯注册商标行为的必要性；
（c）行为构成侵权或被告知涉嫌侵犯该注册商标后继续侵犯注册商标的行为；
（d）因侵权所获的任何利益；
（e）所有其他有关事宜。
2、新西兰
新西兰商标法第106条[10]规定法院可在考虑所有情况后，特别是被告公然侵权和因侵权所获利益的情形下基于公平判处额外的损害赔偿，虽然通常情况下只有在对原告的权利严重蔑视或对原告有某种恶意的情况下才会给予惩罚性赔偿，但有学者认为过失侵权案件中若被告具有无耻蛮横（outrageous）和公然无视（flagrant disregard）原告权利的行为也应当适用惩罚性赔偿[11]。
3、加拿大
加拿大《商标法与不正当竞争法》第53.2节[12]规定法院可在认定适当的情况下根据利益关系人的申请对违法行为施以惩罚性赔偿，但未规定惩罚性赔偿具体的适用条件，法官享有极大的自由裁量权，从司法实践来看被告实施应受谴责的行为和反复侵权的行为是适用惩罚性赔偿的重要条件。
如在Chanel S. de R.L. v. Lam Chan Kee Company Ltd.案[13]中，联邦上诉法院维持因销售假冒商品而产生的25万美元惩罚性赔偿金，认为该裁决符合惩罚性赔偿报复、威慑和谴责的目标，因为被告的伪造行为增加对原告商标的损害和侵蚀，企图误导法院，在原告提交索赔请求后欺诈性转让公司以逃避责任，被告的行为属于累犯以及被告对自己的违法行为是明知的。
4、美国
美国《侵权法重述》第908条规定惩罚性赔偿的适用目的是惩罚实施错误的、恶意的或无耻蛮横行为的被告和阻遏被告和他人在将来实施所禁止的行为。《侵权法重述》（第三）中标题为“鲁莽”（recklessness）的第2节评论（b）指出，在某些侵权案件中，即使是获得全额损害赔偿的原告也可以要求惩罚性赔偿金。但在这种情况下给予惩罚性赔偿的标准通常不是一般过失，而是被告的鲁莽，对风险鲁莽地漠不关心，或对风险鲁莽地无视[14]。因此惩罚性赔偿适用的主观要件为恶意或者鲁莽，恶意在加利福尼亚民法典第3294条[15]有明确的定义，恶意指被告故意使原告遭受损害的行为，或者被告故意无视他人权利或安全而实施的卑鄙行为。鲁莽是非故意侵权的归责原则之一，介于故意和过失之间，指除了一般过失之外的所有非故意侵权，包括恣意和重大过失[16]。
如在Big O Tire Dealers，Inc. v. Good year Tire & Rubber Co.[17]案中，法院认为被告具有肆意侵犯原告商标权的故意，因此判处被告承担1680万美元的惩罚性赔偿，试图通过高额的惩罚性赔偿达到惩罚被告并阻遏他人从事类似的侵权行为的效果。
以及在Australian Gold, Inc. v. Hatfield案[18]中，法院认为被告在网站上使用制造商的商标和标签会造成“初始利益混淆”（initial interest confusion），被告的侵权行为是恶意以及不正当的，因此授予原告 325000 美元损害赔偿以及 125000 美元的惩罚性赔偿。
5、英国
英国在《版权、外观设计与专利法》中规定惩罚性赔偿的适用要件之一为公然侵权，即主观上具有直接故意，在惩罚性赔偿广泛适用的涉及非财产赔偿的严重案件，尤其是恶意控告、错误关押、人身攻击等案件中都要求侵权者主观具有恶意，过失侵权原则上不适用惩罚性赔偿但也有例外[19]。
综上可知，不管是公然侵权或行为构成侵权或被告知涉嫌侵犯该注册商标后继续侵犯注册商标亦或反复侵权等客观实施的行为均表明澳大利亚、新西兰和加拿大对商标侵权惩罚性赔偿的主观适用条件要求较高，结合立法规定和司法适用可知主观要件需完全排除过失，为直接故意，而美国和英国对惩罚性赔偿的主观要件要求相对宽松，轻微过失之外的过失侵权在特定的情况下也有适用惩罚性赔偿的可能。
（二）客观适用要件的认定
1、澳大利亚
在Vertical Leisure and Anor v Skyrunner and Anor案[20]中，因被告未经原告许可即在各种网站上销售带有权利人商标和享有版权的教学手册和DVD，法院认定被告的行为构成侵犯原告商标、版权，并且从事误导、欺骗和假冒行为，由于被告未参加诉讼程序，因此没有证据显示已经出售的侵权产品的数量，损害后果难以确定，但基于被告公然侵权，尽管收到通知仍然持续侵权，以及阻止此类商标和版权行为的威慑必要性，特别是销售的运动器材如果为劣质产品时，消费者将处于危险之中，由此法院判处30万美元的额外赔偿金，并强调高额的额外赔偿金表明法院对被告行为的谴责。
2、新西兰
在知识产权领域适用额外赔偿的典型案例Jeanswest Corporation (New Zealand) Limited v G-Star Raw CV案[21]中，被告Jeanswest侵犯G-Star的“Elwood”牛仔设计，对五个主要设计特征中的四个进行复制并生产自己的“Dean Biker Slim”牛仔裤，高等法院裁定Jeanswest侵犯版权但未判处额外赔偿金，因为Jeanswest制造Dean Biker牛仔裤的动机“并不邪恶”（not sinister），Jeanswest Australia将Jeanswest New Zealand视为分支机构，Jeanswest Australia的法律顾问在为员工提供建议时专注于澳大利亚的法律而未考虑新西兰的版权法[22]。
上诉法院不同意该理由，认为虽然Jeanswest在生产前并未被告知侵犯G-Star的版权，但在牛仔裤设计过程中复制其他人设计和收集时尚界服装的特征的行为已经构成对侵权的明知，属于公然侵权[23]，Jeanswest作为一家大型企业理应获得相关的法律建议，其不知新西兰的法律不构成抗辩理由，因此该院在考量被告是否为故意或已知、被告在被告知原告权利和索赔请求时的回应以及新西兰和澳大利亚在类似的版权侵权案件中的赔偿金额三个方面的基础上，向G-Star提供额外赔偿金5万美元。
3、加拿大
加拿大要求惩罚性赔偿的客观要件为实施应受谴责的行为或反复侵权行为，如联邦法院在Clearview Plumbing & Heatings Ltd v. Clockwork IP, LLC案[24]中明确表示惩罚性赔偿只会在实施应受谴责的行为和屡次侵权时判予，该案中被告仅实施侵犯商标权的行为而未造成混淆和实际损失，因此驳回原告损害赔偿和惩罚性赔偿的请求。
而且加拿大最高法院在Vorvis v. Insurance Corp. of British Columbia[25]案中明确被告行为应受谴责性的7个考量因素，即不当行为是有计划的还是故意的、侵权者的意图或者动机、被告是否长期实施这种无耻蛮横的行为、被告是否隐瞒或者试图掩盖其不当行为、被告是否意识到其所做的事情是错误的、被告是否从其不当行为中获利和被告是否意识到其不当行为所侵犯的利益属于原告个人[26]。
4、美国
美国客观上要求侵权者实施无耻蛮横的行为或者鲁莽地漠视他人权利的行为，如Charles Jacquinet Cie v. Destileria Serralles, Inc.[27]案中，原告根据兰哈姆法第 43（a）条以及宾西法尼亚州普通法对商业外观侵权行为提起诉讼。宾西法尼亚州法院认为应以侵权法重述第 908（2）条的规定，即“惩罚性赔偿得因被告的恶意或鲁莽地漠视他人权利的无理行为而判给”为标准判定是否可以适用惩罚性赔偿，最终法院以原告未能提供充分证据显示被告行为足够恶劣为由驳回惩罚性赔偿的请求。
5、英国
英国《版权、外观设计与专利法》要求被告实施公然侵权的行为，如Absolute Lofts South West London Ltd v Artisan Home Improvements Ltd and Another案[28]中，原被告双方皆从事阁楼改建业务，被告在明知的情况下擅自盗用原告享有著作权的21张照片放置于公司网站上，虽然其在收到原告发出的警告函之后及时移除侵权照片并置换成花费300英镑在Shutterstock图片库中购买的照片，而且双方在完全分隔的地理区域经营业务，双方的老客户或潜在的新客户都不会注意到他们在各自的公司网站上使用的是相同的照片，但法院认为被告此举已经误导其顾客或者潜在的客户将侵权照片中的建筑物视为由其完成的作品，构成商业欺诈，被告获得消费者认为其具有通过侵权照片展现出的建筑技术的信赖利益，因而不支持被告提出的仅需赔付300英镑的损害赔偿，而对被告公然侵权的行为判处6000英镑的额外赔偿金。此外，英国在其他适用惩罚性赔偿的侵权案件中要求被告实施无耻蛮横或者肆意的行为。
综上可知，这五个国家对于适用惩罚性赔偿的客观要件要求均较为严格，澳大利亚、新西兰要求侵权者客观上实施公然侵权的行为，但不要求出现损害结果，但美国和英国则以损害后果的出现作为适用惩罚性赔偿的前提，因为惩罚性赔偿本身不构成独立的诉因，其不能在没有补偿性赔偿的情况下直接判定惩罚性赔偿。
02
与我国商标侵权惩罚性赔偿的适用要件对比与分析
我国商标侵权惩罚性赔偿的适用要件同样分为主观和客观两个方面。
在主观要件上，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侵害知识产权民事案件适用惩罚性赔偿的解释》和商标法的规定，我国商标法要求侵权者具有故意，即侵权者明知会发生侵害他人商标权的结果而仍然希望或放任损害结果发生，并规定了认定构成故意的情形。[29]
而英美法系五国中除了美国和英国在特殊情况下允许过失的存在之外，其他国家一般要求侵权者需具有恶意、故意、任意、肆意或者至少有意识，这与我国商标侵权领域适用惩罚性赔偿的主观要件要求为故意不谋而合。
在客观要件上，我国商标侵权惩罚性赔偿要求侵权者的客观侵权情节严重，并规定构成情节严重的情形[30]，而且惩罚性赔偿金额的确定需以损害赔偿作为计算基数，其以客观上存在实际损失为前提，即出现后果时才可以适用惩罚性赔偿，这表明我国商标侵权惩罚性赔偿更关注侵权行为所造成的后果而不是侵权行为本身的恶劣程度，这与英美法系国家商标侵权惩罚性赔偿的适用有显著不同。
将被告具有严重的损害结果作为惩罚性赔偿的适用要件在某种程度上表明我国虽然将其适用于私权领域，但目的并不是同其他国家一样在于惩罚和阻遏，而是侧重补偿受害人的损失，发挥惩罚性赔偿的补偿功能。
而英美法系五国在适用惩罚性赔偿时对于侵害结果未有过多要求，更关注被告是否实施类似犯罪的严重不法行为、鲁莽行为、具有恶意的行为、应受谴责的行为和反复侵权、霸道的行为、任意的不当行为、公然侵权、对原告权利的严重蔑视或无耻蛮横的行为、傲慢无礼地无视他人权利的行为，侵权造成的损害结果仅作为确定赔偿数额的考量因素，原因在于惩罚性赔偿重点是惩罚被告的行为而不是弥补权利人损失，因此侵权结果的大小不影响其适用。
03
结 语
不管是大陆法系国家抑或英美法系国家，惩罚性赔偿制度正在冲破私权领域赖以为根基的“填平原则”的藩篱已经成为无可争议的事实，但各国在适用要件的规定上仍存有些许差异，我国虽自1994年《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确立双倍赔偿之后在多部法律中都引入惩罚性赔偿，但为惩罚性赔偿的适用设置严格的准入门槛，侵权者除具有明知会发生侵害他人商标权的结果而仍然希望或放任损害结果发生的故意之外，还需在客观上实施严重的侵权行为并造成损害后果，这与域外五国更侧重惩罚被告实施的严重不法行为不同。
注释
[1] 《民法施行法》(EGBGB)第40条第3 款中规定：“不得提出受其他国家法律支配的诉讼请求，只要该请求：(1)根本上远远超出了受害者所需要的适当赔偿，(2)明显出于对受害者进行适当赔偿以外的目的。”Einführungsgesetz zum Bürgerlichen Gesetzbuche(EGBGB) Art.40 Abs.3 Ansprüche, die dem Recht eines anderen Staates unterliegen, können nicht geltend gemacht werden, soweit sie wesentlich weiter gehen als zur angemessenen Entschädigung des Verletzten erforderlich oder offensichtlich anderen Zwecken als einer angemessenen Entschädigung des Verletzten dienen.
[2] Civil code Art. 1382 Any act whatever of man, which causes damage to another, obliges the one by whose fault it occurred, to compensate it.
[3] 台湾地区“ 《商标法》”第71条第1款：“商标权人请求损害赔偿时，得就下列各款择一计算其损害：一、依民法第216条规定。但不能提供证据方法以证明其损害时，商标权人得就其使用注册商标通常所可获得之利益，减除受侵害后使用同一商标所得之利益，以其差额为所受损害。二、依侵害商标权行为所得之利益；于侵害商标权者不能就其成本或必要费用举证时，以销售该项商品全部收入为所得利益。三、就查获侵害商标权商品之零售单价一千五百倍以下之金额。但所查获商品超过一千五百件时，以其总价定赔偿金额。四、以相当于商标权人授权他人使用所得收取之权利金数额为其损害。前项赔偿金额显不相当者，法院得予酌减之。”但第三项的规定是为了便于举证，仍然遵循损害填补法则，详见商标侵权案件以零售单价倍数计算赔偿额相关见解—以近期司法判决为核心，https://www.taie.com.tw/tc/p4-publications-detail.asp?article_code=03&article_classify_sn=65&sn=1245，于2019年12月1日访问。
[4] Helmut Koziol & Vanessa Wilcox (eds.), punitive Damages: Common Law and Civil Law Perspectives , Springer-Verlag/ Wien,2009:17-18；Volker Behr. Punitive damages in american and german law tendences towards approximation of apparently irreconcilable concepts, Chi.-Kent. L. Rev. 105（2003）.116；Rosengarten, Der Präventionsgedanke im deutschen Zivilrecht–Höheres Schmerzensgeld, aber keine Anerkennung und Vollstreckung US-amerikanischer punitive damages?, in: NJW 1996:135；[56]石睿.美德两国惩罚性赔偿之当前发展[J].法制与社会.2007(2):24—27；谢哲胜.惩罚性赔偿[J].台大法学论丛.2001(1):150-151；王萍.惩罚性赔偿的量定：美英德法四国比较研究.澳门法政杂志.2014(1):31-32.
[5] 《兰哈姆法》第 35 条（a）：“侵害任何已在专利商标局注册并享有权利的商标，可依据本法提起民事诉讼，原告可就下列情形请求损害赔偿：（1）被告所获得的利润，（2）原告所受有的损失，（3）诉讼费用。法院可依据原告的请求，评估被告的所获利益、原告所受损害或委托他人评估。在评估损失时，原告需要证明被告的销售量；评估利润时，被告须证明其所主张的应当扣除的成本等。在评估损害赔偿时，
法院可能会根据个案具体情况判决超出实际损害数额但低于实际损害数额三倍的金额。如果法院认为根据被告获利而计算赔偿数额不足或过高，法院会根据个案情形在裁量权范围内裁决一个公平的数额，上述数额将视为赔偿而非罚金。法院在特殊场合也可判定合理的律师费赔偿给胜诉一方。”第 35 条（b）：“除非法院查明有情有可原的情形，如果明知特定商标或标志是仿冒商标，仍故意加以使用的，包括销售、许诺销售或对相关产品或服务的营销的，法院可以判以原告三倍于侵权人所获利润或被侵权人所受损失的赔偿，以较高者为准，并包括合理的律师费以及自诉讼提起到赔偿金支付期间所生之利息。”
[6] Restatement (Second) of Torts 1979 Art.908:“(1) Punitive damages are damages, other than compensatory or nominal damages, awarded against a person to punish him for his outrageous conduct and to deter him and others like him from similar conduct in the future.(2) Punitive damages may be awarded for conduct that is outrageous, because of the defendant's evil motive or his reckless indifference to the rights of others. In assessing punitive damages, the trier of fact can properly consider the character of the defendant's act, the nature and extent of the harm to the plaintiff that the defendant caused or intended to cause and the wealth of the defendant.”
[7] Trade Marks Act 1994，Art.14(2) In an action for infringement all such relief by way of damages, injunctions, accounts or otherwise is available to him as is available in respect of the infringement of any other property right.
[8] Copyright, Designs and Patents Act 1988，97(2)The court may in an action for infringement of copyright having regard to all the circumstances, and in particular to(a)the flagrancy of the infringement, and(b)any benefit accruing to the defendant by reason of the infringement,award such additional damages as the justice of the case may require.
[9] Trade Marks Act1995,Title126 What relief can be obtained from court ：(2) A court may include an additional amount in an assessment of damages for an infringement of a registered trade mark, if the court considers it appropriate to do so having regard to: (a) the flagrancy of the infringement; and (b) the need to deter similar infringements of registered trade marks; and (c) the conduct of the party that infringed the registered trade mark that occurred: (i) after the act constituting the infringement; or (ii) after that party was informed that it had allegedly infringed the registered trade mark; and (d) any benefit shown to have accrued to that party because of the infringement; and (e) all other relevant matters.
[10] Trade Marks Act2002(Reprint as at 30 December 2018)Part4 Title106 Types of relief available for infringement of registered trade mark: (1) If an application is made to the court for relief, the relief that the court may grant includes (a) an injunction on any terms that the court thinks fit: (b) either damages or an account of profits. (2) If an application is made to the court for relief, the court may grant such additional damages as the justice of the case requires, having regard to all the circumstances and, in particular, to(a) the flagrancy of the infringement; and (b) any benefit accruing to the defendant by reason of the infringement.
[11] John Y. Gotanda, Punitive Damages: A Comparative Analysis.. Working Paper Series. 2003:8
[12] 53.2 (1) If a court is satisfied, on application of any interested person, that any act has been done contrary to this Act, the court may make any order that it considers appropriate in the circumstances, including an order providing for relief by way of injunction and the recovery of damages or profits, for punitive damages and for the destruction or other disposition of any offending goods, packaging, labels and advertising material and of any equipment used to produce the goods, packaging, labels or advertising material.
[13] Chanel S. de R.L. v. Lam Chan Kee Company Ltd.Ottawa, Ontario, August 30, 2016.
[14] Helmut Koziol. Punitive Damages - A European Perspective ,Louisiana Law Review, Spring 2008(68):3
[15] California, civil code Art. 3294 ,Malice means conduct which is intended by the defendant to cause injury to the plaintiff or despicable conduct which is carried on by the defendant with a willful and conscious disregard of the rights or safety of others.
[16] 朱广新.惩罚性赔偿制度的演进与适用[J].中国社会科学. 2014(3):104—120.
[17] Big O Tire Dealers，Inc. v. Good year Tire & Rubber Co., 561 F.2d 1365 (10th Cir. 1977)
[18] Australian Gold, Inc. v. Hatfield, 436 F.3d 1228 (10th Cir. 2006)
[19] John Y. Gotanda, Punitive Damages: A Comparative Analysis.. Working Paper Series. 2003:8；Helmut Koziol & Vanessa Wilcox (eds.), punitive Damages: Common Law and Civil Law Perspectives , Springer-Verlag/ Wien,2009:17-18.
[20] Vertical Leisure Limited & Anor v Skyrunner Pty Ltd & Anor [2014] FCCA 2033
[21] Jeanswest Corporation (New Zealand) Limited v G-Star Raw CV & Anr [2015] NZCA 14
[22] 在澳大利亚，由于防止设计/版权重叠的规定通常不能对服装设计提出版权声明，但在新西兰从艺术作品的第一次工业应用之日起权利人享有16年的版权保护。
[23] Copyright Act 1994(Reprint as at 30 December 2018)Title121 Provisions as to damages in infringement proceedings:(2)In proceedings for infringement of copyright, the court may, having regard to all the circumstances and in particular to (a)the flagrancy of the infringement; and(b)any benefit accruing to the defendant by reason of the infringement,award such additional damages as the justice of the case may require.
[24] Clearview Plumbing & Heatings Ltd v. Clockwork IP, LLC，Ottawa, Ontario, February 13, 2018。
[25] Vorvis v. Insurance Corp. of British Columbia, [1989] 1 S.C.R. 1085, 1104-05.
[26] Whiten, 1 S.C.R. at 113.
[27] Charles Jacquinet Cie v. Destileria Serralles, Inc. 921 F.2d 467 (3d Cir. 1990)
[28] Absolute Lofts South West London Ltd v Artisan Home Improvements Ltd and Another，[2015] EWHC 2608 (IPEC) (14 Sept 2015)
[29]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侵害知识产权民事案件适用惩罚性赔偿的解释》第3条对于侵害知识产权的故意的认定，人民法院应当综合考虑被侵害知识产权客体类型、权利状态和相关产品知名度、被告与原告或者利害关系人之间的关系等因素。对于下列情形，人民法院可以初步认定被告具有侵害知识产权的故意：（一）被告经原告或者利害关系人通知、警告后，仍继续实施侵权行为的；（二）被告或其法定代表人、管理人是原告或者利害关系人的法定代表人、管理人、实际控制人的；（三）被告与原告或者利害关系人之间存在劳动、劳务、合作、许可、经销、代理、代表等关系，且接触过被侵害的知识产权的；（四）被告与原告或者利害关系人之间有业务往来或者为达成合同等进行过磋商，且接触过被侵害的知识产权的；（五）被告实施盗版、假冒注册商标行为的；（六）其他可以认定为故意的情形。
[30]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侵害知识产权民事案件适用惩罚性赔偿的解释》第4条对于侵害知识产权情节严重的认定，人民法院应当综合考虑侵权手段、次数，侵权行为的持续时间、地域范围、规模、后果，侵权人在诉讼中的行为等因素。被告有下列情形的，人民法院可以认定为情节严重：（一）因侵权被行政处罚或者法院裁判承担责任后，再次实施相同或者类似侵权行为；（二）以侵害知识产权为业；（三）伪造、毁坏或者隐匿侵权证据；（四）拒不履行保全裁定；（五）侵权获利或者权利人受损巨大；（六）侵权行为可能危害国家安全、公共利益或者人身健康；（七）其他可以认定为情节严重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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