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TC对高通提起反垄断诉讼，华为与联想成关键证人

作者 | Tania

（本文系编辑根据相关素材采写，不代表知产力立场。转载请在显要位置注明文章来源。）

（本文2542字，阅读约需5分钟）

全球范围内对高通商业模式的审查，包括苹果和高通在中国的未决诉讼，将持续升级。而目前，似乎正要触及到高通被控垄断行为的核心问题。2019年1月4日，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TC）对高通提起的反垄断诉讼（FTC诉高通案）在美国北加州法院开庭审理。[1]

该案中，FTC指控高通对无线芯片组实施垄断，迫使其客户——即苹果等智能手机制造商——与其进行独家合作，并就其提供的技术收取过高的许可费[2]。

然而，受到影响的制造商并非仅苹果一家，在一大长串名单中就包括两家知名的中国智能手机制造商——华为和联想。在最初两天的庭审中，华为和联想均发表了不利于高通的证词，成为庭审中的亮点。华为总法律顾问于南芬女士和联想副总裁Ira Blumberg先生的证词以录像的形式当庭播放，证实高通以切断蜂窝芯片供应为要挟，迫使华为、联想以高额许可费率签订蜂窝专利许可协议。

高通以“不许可无芯片”政策胁迫华为与联想

于南芬女士的证词中提到，如果华为不再续约CDMA许可协议，高通威胁将切断芯片供应。于南芬女士称，“他们表示，如果我们不延长CDMA许可协议，他们将停止向我们供应芯片，这将扰乱华为的业务。”[3]于南芬女士还解释了为何高通的“不许可无芯片”政策是维持其市场垄断的强大武器。于南芬女士称，“我们依赖高通提供CDMA芯片组。如果他们不再向我们提供芯片，问题会比较严重。并且，事实上，在我们的业务中，因为我们已经承诺向客户提供我们的产品，如果我们做不到，……根据我们与客户的销售合同，将会有一些后果。”[4]

于南芬女士进一步指出，高通通过与华为的专利许可协议排除了其他芯片制造商。于南芬女士提到在高通与华为于2003年签署的一份CDMA用户单位许可协议中，合同的关键条款就包括华为购买高通芯片的“购买承诺”。该条款要求华为购买的全部CDMA芯片组均来自高通，如果华为从其他渠道购买CDMA芯片组，应当承担更高的许可费率。[5]

和于南芬女士的证词类似，来自联想的Ira Blumberg同样证实了高通“不许可无芯片”政策的危害。Blumberg称，“高通过去曾通过延迟或切断芯片供应的方式，对试图挑战其法律条款的客户实施报复。”[6]

Blumberg作证称，联想曾在与高通的谈判中向高通的许可事务负责人Eric Reifschneider提出一项替代方案，但被高通的答复以及Reifschneider的态度所震惊。Blumberg称，“Reifschneider先生对此非常冷静，他说我们当然可以这么做，但如果确实这么做了，我们将不能再购买高通芯片。……我对这一断言感到非常惊讶，又问了一些后续问题，得知他是认真的，高通的政策就是除非你具有当时有效的专利许可，否则不销售芯片。”[7]

高通还对联想表示，不仅“高通将不再向我们出售芯片，高通的芯片授权商也不会向我们出售芯片，其中包括联发科。”[8]

Blumberg随后表示，面对高通的威胁，联想别无选择，只能同意高通的报价。Blumberg称，“如果没有高通芯片提供的特征、功能和性能，就很难说服消费者和运营商购买高端手机。”[9]他补充道，“显然，冒着供应短缺的风险终止协议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基本上是在背着一只手谈判，因为我们别无退出交易的选择，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无法在定价上取得任何空间。”[10]

值得注意的是，不仅华为和联想，包括苹果、威睿电信、黑莓、三星、摩托罗拉、LG等其他国内外智能手机厂商，也在审判中对高通的“不许可无芯片”政策提出了类似的控诉。[11]

高通过高的许可费率

华为和联想还控诉高通对其蜂窝标准必要专利（SEP）收取非FRAND许可费。于南芬女士表示，高通一直在滥用其市场支配地位，收取极高且过高的许可费率。于南芬女士称，“因为根据行业惯例，专利权人主要就最新技术收取许可费，但高通要求被许可方就多模式产品支付3G费率，即便3G目前已经成为一种备用技术。这主要是因为他们具有支配地位，才能够对3G保持着极高且过高的许可费率。”[12]

Blumberg表示，“根据我曾经与诺基亚、爱立信、InterDigital和其他重要专利权人的谈判，高通的费率要高得多。”[13]

对苹果在中国向高通所提未决反垄断之诉的影响

前述证词似乎表明，华为、联想等公司长期以来一直受到高通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困扰，这场审判终于给了他们说出事实的机会。而且许多其他中国智能手机制造商也可能曾经并持续面临类似的情况。之前媒体报道，魅族在2016年被高通就SEP起诉专利侵权。虽然魅族认为高通收取的许可费率过高，要求合理的报价，但最终还是与高通达成了和解，并于2016年12月30日与高通签订了专利许可协议。[14]

值得关注的是，上述全球智能手机制造商的证词，将不可避免地对苹果在北京知识产权法院向高通提起的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纠纷案件和标准必要专利实施许可条件纠纷案件[15]产生直接的影响，该案件目前还正在审理中。此外，自2017年以来，高通在中国共提起24项针对苹果的非SEP专利侵权诉讼，并在7家不同的中国法院寻求禁令。[16]苹果声称，高通提起这些诉讼是为了迫使苹果接受其许可条款，并报复其提起的反垄断诉讼。在2019年1月4日的媒体报道中，苹果首席诉讼律师、副总裁Noreen Krall表示，高通试图通过禁售苹果产品以维护其垄断行为并迫使达成和解的绝望尝试正在侵害中国消费者和企业。[17]而华为和联想在FTC诉高通案提供的证词似乎也在表明，中国消费者和企业确实已经且持续遭受高通垄断行为之苦。

该案审理将持续到2019年1月28日，辩论终结定于2019年2月1日。

注释：

[1] 参见CNET，“Qualcomm-FTC lawsuit: Everything you need to know”，报道于2019年1月7日，https://www.cnet.com/news/qualcomm-vs-the-ftc-everything-you-need-to-know-faq/，最后访问于2019年1月17日。

[2] https://www.cnet.com/news/apple-wanted-to-use-qualcomm-chips-in-its-newest-iphones-but-qualcomm-wouldnt-supply-jeff-williams-says-at-ftc/

[3] 参见FTC诉高通案1月4日于南芬女士证词54:18-54:21。

[4] 参见FTC诉高通案1月7日于南芬女士证词142:13-142:20。

[5] 参见FTC诉高通案1月4日于南芬女士证词114:10-114:23。

[6] 参见FTC诉高通案1月4日Ira Blumberg证词45:01-45:04。

[7] 参见FTC诉高通案1月4日Ira Blumberg证词157:05-157:20。

[8] 参见FTC诉高通案1月4日Ira Blumberg证词176:24-177:03。

[9] 参见FTC诉高通案1月4日Ira Blumberg证词71:22-72:01。

[10] 参见FTC诉高通案1月4日Ira Blumberg证词159:04-159:07。

[11] 参加FTC诉高通案1月8、11、14、15日证词。

[12] 参见FTC诉高通案1月7日于南芬女士证词180:11-180:20。

[13] 参见FTC诉高通案1月4日Ira Blumberg证词149:09-149:13。

[14] 参见第一财经，“魅族与高通达成和解 双方已同意终止或撤回专利相关诉讼”，报道于2016年12月30日，https://www.yicai.com/news/5195190.html，最后访问于2019年1月17日。

[15] 参见财新网，“苹果在华起诉高通滥用市场支配地位 索赔10亿”，报道于2017年1月26日，http://companies.caixin.com/2017-01-26/101049188.html，最后访问于2019年1月17日。

[16] 参见新华网，“大牌局：高通苹果谁能笑到最后？”，报道于2018年12月19日，http://www.xinhuanet.com/fortune/2018-12/19/c_1210018825.htm，最后访问于2019年1月17日。

[17] 参见国是直通车，“苹果1月3日向福州市中级人民法院提交合规性证据，苹果律师：相信能消除疑虑”，报道于2019年1月4日，https://m.weibo.cn/detail/4324774530052318?display=0&retcode=6102，最后访问于2019年1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