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350亿专利税，小米“咬牙”交

作者 | 霓丘

任凭雷军各种构想，至少从营收来看，手机仍然是小米现在最重要的业务。

刚公布的2022年业绩报告，小米卖出1.5亿台手机，带来1672亿元的收入，占总营收的六成。但同时，手机业务的毛利率却是三大业务中最低的，且从去年的11.9%降到9%，其他两项业务IOT与生活消费产品、互联网服务分别是14.4%、71.8%。

小米手机薄利，可能有多种原因：极致性价比的打法，高端化转型效果不显著，以及2022年增强清理库存的力度。另一方面，成本不断挤压也不可忽视，其中专利许可费称得上举足轻重。

2015-2021年，小米专利许可费超过300亿元。2022年，小米存货周转天数同比变化大，不好拆分“已售存货成本和许可费”，但按历年的许可费率，仍可毛估估得出2022年许可费可能在50~71亿之间，也就是说小米近八年至少交了350亿专利税。

图：小米的专利技术许可费，来源：招股书、年报、知产力

进入5G时代，手机行业又迎来新一轮专利许可费调整，业内厂商的利润进一步被层层收割。

以3999元的小米11为例，按照四大5G专利权利人的收费标准，高通对多模手机收售价的3.25%，就是130元；诺基亚每部收3欧元（23.2元），爱立信收费2.5-5美元（16.3-32.5元）；若华为每台手机2.5美元（16.3元）的收费标准能落地，一台小米11手机仅仅给四家公司的许可费就高达202元，占总价的5.1%。

从数据上来看，专利许可费是小米手机沉重的负担，但它又不得不交这个钱。

01. 5G SEP是一堵绕不过的墙

标准必要专利（SEP，standard essential patent），是指包含在国际、国家和行业标准中，实施标准时必须使用的专利。为什么说SEP绕不过？原因在于“标准”二字。

当绝大多数参与者加入A标准，而非B标准，那么A标准将获得无与伦比的势能：多数公司投入研发费用，保障A标准的技术领先性；多数公司投入CAPEX，保障A标准面向用户的网络效应；以上两者叠加能更快的抢得商业化先机，进一步促进正反馈，使A标准成为行业的唯一标准。

具体而言，5G标准可大致分为四个阶段：

·5G基础标准R15，满足5G三大应用场景的移动宽带增强；

·5G完整标准R16，聚焦完善的低时延、高可靠能力；

·5G增强标准R17，针对中高速大连接的物联网场景；

·相当于5.5G的R18，5G与人工智能等技术融合实现全方位的能力提升和场景拓展。

不掌握种种5G移动通信技术及专利，又切实在产品中——智能手机和智能汽车等——应用这套无可替代的技术标准的公司，付费就显得理所当然。

逻辑很简单，使用专利得付费。而你的产品带有5G移动通信功能，就意味着你已使用相关的标准必要专利，非常容易界定。

所以我们说5G SEP是一堵小米绕不过的墙，它的5G手机必须要为获得技术许可而支付费用。

02. 假如有“注水”也毫无办法

对于小米乃至整个国产手机厂商来说，也许更有苦难言的还不是这笔钱不得不交。而是可能交了一大笔，也未必说得清楚究竟哪些用在刀刃上，哪些用在刀把上？

目前移动通信技术领域的SEP，规则倾向权利人，其只需向欧洲电信标准协会（简称：ESTI）声明专利是SEP，并不需受到实质审查。这便在客观上，扩展了权利人对SEP组合的“主观发挥”空间，这一点在5G SEP上或许更为明显。

5G时代，权利人在标准层面的竞争异常剧变，5G SEP也就随标准的剧变而激增，“不必要”的SEP更难被识别。有专利研究机构表示，很多权利人的5G SEP组合，“不必要”的专利亦为数不少。

小米等5G智能手机厂家，对5G SEP或许存在的注水问题也许已建立一定认知，但它们很难把水挤出来，为什么呢？

用穷举法审查所有5G SEP显然不现实，毕竟几万族5G SEP需要无数的技术专家、专利工程师和专利律师去审，那工作量、成本和组织难度想想都恐怖。

再就是打官司，这也是费力不讨好的方法。诺基亚VS OPPO、高通VS苹果，两组冤家在全球很多国家开启“世界大战”，一打就是两三年，各种成本也低不到哪里去。

而且相比其他手机厂商，小米尤其不敢通过诉讼的方式解决问题。

03. 手机是小米的“命门”

为什么相比其他厂商小米更不敢玩诉讼？因为如果权利人恼羞成怒申请禁令，小米会比较难受。

这样的事情，2014年就发生过一次，初入印度市场的小米在与某公司的诉讼中被法院判决禁售，后来有惊无险的通过第三方的授权获得临时解禁。

小米必须避免触发类似禁令，因为在其商业模式中，手机是其命门，而禁售是对其命门的必杀技。

众所周知，小米的主营业务有手机、IOT生活消费产品，以及互联网服务。虽然手机业务常年是营收支柱，但盈利能力最强的却是互联网业务（广告、游戏和金融等），后者2022年的毛利率高达71.8%，堪称小米的利润担当。

不过，即便是一张王牌，互联网业务也无法单出。广告、游戏、金融等互联网产品，依靠手机这个载体与用户产生交互。手机出货量保持增长，小米的利润中心才能健康。反之，2022年手机出货量下滑，互联网业务就陷入停滞。

可以想象，如果因为诉讼触发小米在某个国家的市场禁令，进而导致手机业务搁浅，那么其互联网业务的业绩也可能发生较大波动。

图：小米财务摘要，来源：wind

对于小米来说，专利这道坎必须得想办法努力迈过。是否能迈过我们无法判断，但一些迹象表明小米正在发力。财务数据显示：2022年小米营收同比下滑14.7%，研发费用却同比增加21.7%。等小米研发费用率逐步突破10%（目前为5.7%），也许才是它涅槃的时候。

（图片来源 | 网络）